倪采青＠小說創作的技藝

   

其實這張證書真的不代表什麼，只不過是繳錢上了八堂共24小時的課而已，因為日後我很可能在搬家時把它搞丟，照成電子檔紀念一下。

俠義文學的最後四門課，談了男主角、女主角、愛情模式和武功架構。課表上最後一門課原是「武俠小說的寫作文體與方向」，也是我最期待的一門，但因為教授講不完，就連講義也沒發了。殘念。

男女主角是我覺得對創作較無太直接幫助的兩堂課，大致是把金庸和古龍筆下一些重要的主角挑出來聊聊他們的特質，老師談起這些人物如數家珍，可惜比較像是人物品評，沒有進一步的分析或創作方向指點。應該是因為考慮到學生多是業餘興趣，所以不把太專業的創作理論納入講課範圍吧。

愛情模式也還好，從「眾女戀一男」出發，歸納武俠小說家處理結局的幾個方向，例如外力強行分開（小昭對張無忌）、知道男主角無意而自動退出（儀琳對令狐沖）、男主角終於辨清最愛（張無忌對趙敏、令狐沖對任盈盈），或全娶回家（韋小寶）等。聽到這裡我發覺這些愛情模式依舊是以男性為出發點，忽然有個點子，來寫個女性為主的武俠小說，來個「武俠都會小說」，豈不甚妙？（當然這個點子必須總編贊同才行）。

上完武學那一堂，我的心情倒是大好，教授講了武學創發的方向，我聽了所見略同，五年前寫《鎮雷璽》時也無師自通用了同樣的方法，也就是──從古籍下手。例如我寫了一個「飛雪派」，就去把唐詩三百首裡頭跟雪有關的詩句取出來，就是招式名稱了。教授也分享了他自創的武功名稱，分別詩經、論語、老莊等典籍出來，不過教授的武功全都是四個字的，我沒機會問他為何一定要四個字，五個字不好嗎？

我心情大好更重要的原因是教授點破了武俠小說寫作上最令人縛手縛腳的心結。

初寫武俠小說，最害怕的一點就是：我又沒學過武功，怎麼寫武俠？

教授說，其實很多成功武俠小說家都沒學過武功，金庸沒什麼學過，古龍更不懂，但是文學的想像力才是把武學寫得精彩的關鍵。

他甚至說：完全照著現實武學來寫的武俠小說，不好看！

從前我隱約也有類似的想法，想用想像力突破不懂武學的先天限制，但是聽見此話出自文學院副院長口中，就像大鐘噹了一聲，扎實的印證了。

想想也是，武俠小說中的武功原就已經奇幻化，什麼飛簷走壁的輕功、六脈神劍或捻花指法這些以氣流傷人的武功，還有用聲音來擾亂心智的，更別說還珠樓主的神怪荒誕。嗯，小說小說，就是小說嘛。各位如果看過真正的拼鬥（不是表演性質或電影）就會知道，武俠小說描寫的武學跟真實世界差多遠。我說這話是有證據的，以下視頻是1954年在港澳轟動一時的大比武，白鶴拳弟子對吳式太極拳宗師，這場世紀大決鬥不只關係到兩派顏面，雙方打前還簽了生死狀，會有多精彩呢？請瞧瞧吧。

嗯，你看了肯定會想，還是電影裡的葉問比較好看，對不對？不過，真實中的葉問打起拳來又是如何，你可知道？請看下面這段影片（感謝光夏海提供）：




因為迴響熱烈，同場加映：

電影中的輕功（從2:28開始)：
 

現實的輕功（感謝光夏海提供）：